【维勇】昼行
【维勇】昼行
双向暗恋，一方死亡@云原
搭配云原太太的一起食用风味更佳
虐，维克托视角
云原太太的梗真是棒极
00
睁开眼周身是一片白，很轻，缓缓流动着。
漫无目的地行走，踏起一串涟漪。
空间开始扭曲，收缩，扭动的白色激起波浪，被吞噬，被包围。
白色的空间如同白色的网，勒得人窒息，白色褪尽之后四周已是一片漆黑。
昼行的人，原来只是忘了黑暗。
01
“那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吧。”维克托清了清嗓子，拿起手边的杯子，才发现白瓷杯里只有小半口茶浅浅地积着。提腕，手上的Casio G--shock的运动手表与西装及不相称，七点了…
公司的冷气开得很足，靠近出风口甚至可以感觉到汗液在冷气下蒸腾带走热量的肌肉的轻微颤抖。
在电梯关门前一秒，维克托挤了进去，再上一秒还在抱怨加班太久的年轻小姑娘立刻闭了嘴，涂着口红的嘴唇抿得能挤出鲜血。僵硬地问好，维克托也礼貌地回应着。电梯下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大概是有点失重，头重脚轻的疲惫，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肚的上一餐已经消耗殆尽…
02
“那么拜托大家了，搞定之后一起聚餐”中学时，维克托曾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风光一时。傲人的成绩，英俊的容颜。成了多少女孩子的梦中情人。那个时候，他的身边总是很热闹。吵吵闹闹，似乎从来不会有孤单的时候。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他乐此不疲，女生们也对于维克托永远保持兴趣。
维克托最引以为傲的少年时代也藏着不为人知的悔恨，虽然那或许并不是他的错，可是一个长期生活在白昼中的人，看到的黑暗就愈加黑暗。
03
走进711便利店，挑了两份便当。收营员把手机放在收银台的一角看着泡沫剧。维克托把第二份便当递给收银员时，剧情恰到好处地有了几声尖锐的微笑。手臂上别着的半截黑色提醒了他有些东西是多余的。
直到关上便利店的门的前一秒，泡沫剧里的尖锐女声都还在笑个不停。他急不可耐地想把这声音抛在脑后。
把一份便当摔进垃圾桶里，夕阳洒下了无数的金币在高楼的玻璃上，然后金币再随着西下的夕阳滚得满地都是。这是白天的包场费，也在提醒维克托，该退场了。
04
曾经在出差时遇见过勇利，两人有过不愉快地谈话。同样是多买了一份便当。
吃着便利店的便当勇利聊了很多，维克托自责不已。少年时期那种一时冲动，事发之后又害怕不安的忐忑心情又浮现出来。他以为，胜生勇利没事的，也只是他以为。跟他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吗……他的记忆里有好几套说辞，搞不清哪套是真的，哪套是他向别人编造的谎言。
他隐约记得，勇利在阳光下的清新的味道，趴在课桌上浅浅起伏的呼吸…都是被孤立的孩子，一起聊聊球队，聊聊电影这都没关系，没关系…他是杀人犯还是受害者？说不清……维克托记得曾经深夜里压抑着的喘息，摩挲的手指，滚烫的触感…然后在自渎的短暂快感与羞耻中睡去，梦中还是这个阳光的少年。勇利在他的幻想中，陪伴了他一夜又一夜…
05
公寓里冷冷清清，维克托急于打开灯，宣告这里也有一个温暖的家…儿子的遗物还整齐地摞在茶几上。他无心挑拣，丢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只想留下儿子的手表，让这块表提醒自己时间，仿佛一直和儿子一起生活那般。
垃圾桶里塞着的易拉罐与便当盒子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不过要处理它们还得等到天亮。昼行的人不该在黑夜里表演，这是他难得的休息时间。
维克托选择早早躺在床上。合眼之后，思绪会飞得很远，让人找不到方向，不知是梦，是醒…
06
这是他刚工作时租的小公寓，逼仄的楼道昏黄的灯，钥匙还没插进门锁，里面就隐约可以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欢迎回家”开门的，不是妻子，是胜生勇利。勇利和妻子的形象快速重叠，迷迷糊糊地叠加在一起。一旁的婴儿床里，他的儿子正在熟睡，空气里是奶粉混着未出锅的饭菜的味道。维克托几度张口，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在饭桌上，勇利一直絮絮叨叨什么该找工作了，菜价又涨了，房东要收房租。开不了口挺好的，就默默地听着，勇利的声音似乎还是停留在当年的青年时，夹杂着变声期的沙哑。
当第五次把筷子伸向猪扒并取走其中一部分时他才发现，原来，猪扒没有变少，自己也什么都没吃到。
睁开眼，耳畔的闹铃恰到好处地响了。
07
去给儿子参加葬礼的那一天，维克托请假了，推掉了当天的工作。他着实不敢相信，自己阳光年轻的儿子居然会在学校结束自己的生命。不过转念一想，凭什么不会呢？除了一起吃个便当，看儿子伸手要钱，他还做过些什么。和妻子离婚的那天，他净身出户，只带走了儿子。可笑的是现在他除了儿子和妻子，当年抛下的居然都追上他了。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在自己的中学同学胜生勇利的葬礼上，他也见过，不过那时哭声比现在热闹多了；这种心情似曾相识，在爱犬马卡钦去世的时候…
他空荡荡的心又被挖去了一大块，剩下的在心房里摇摇欲坠，晃得人一阵阵心悸，晃得人眼前发黑。
所以他害怕黑夜，因为在黑夜里一切都无处可遁。白天的伪装会被一点点的侵蚀，变质。
08
维克托驱车到了儿子的学校，今天是和校方约定好的协商时间。接待室亮着冰冷的灯光，透过玻璃，他仿佛看到了勇利的母亲，那个中年女人绝望的眼神。只不过那时勇利是转学，而他的儿子是永远的离去了。
儿子的班主任今天是第一次见，很干练的中年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浓得让人头晕，说了很多，大概就是儿子被孤立。被孤立的原因说的模棱两可，遮遮掩掩，最后居然以一句与同性同学关系过于亲密，导致他人的不认同作结。
维克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胜生勇利又飘进了他的脑海，他的儿子与勇利，太像了。
他觉得，这就是勇利给他的惩罚。
教室的角落里，有他喃喃低语的对不起，但是没有勇利的回应。
重回校园，感觉并不好。他对于勇利暧昧不清地态度变得更加模糊。他不知道是自己臆想的，还是当时确实发生过那么多事…哪件是他做的，哪个才是他？
09
“维克托，你认识胜生勇利吗？”这个问题问得维克托有些苦恼，日理万机的会长大人怎么会记得此等无名小卒？然后，有风言风语像瘟疫一样传播开来，胜生勇利喜欢男人——喜欢维克托。维克托急于撇清，冲动和自尊让他做出了十分伤人的举动。或许冲动可以解释一次，但是更多的则是在怂恿下的愚弄。他怎么不认识胜生勇利？不过昼行的人不想带上一点污迹上路。
课桌上侮辱的刻字，储物柜里的纸条，上锁的体育器材室…
维克托在满身大汗中逃出了梦境。
渔夫没有再回到桃花源，但维克托还在同一个梦里循环。
10
胜生勇利把他死死困住了，妻子的黑发，眉眼终究是有几分相似，终究是离开了他；儿子的经历几近雷同，终究是选择永远逃避。这一切，就像是对他的报复。身边的一切都像你，像你一样离去。
你会嘲笑睡觉还要开着灯的胆小鬼，却忘了自己可能是个连开灯的勇气都没有的可怜虫。
黑夜总会来临，却偏要假装自己永远行走在白昼的庇护下。
11
白昼实在是太纯净了，连影子都成了白色。
昼行的人还要一直走下去，直到自己也消失在无边的白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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